鹿卿白

好像越写越甜了，但是看得人越来越少了，告诉我，算是治愈咩？

提醒一下，小队长，始终还是个孩子，尝试着……别把对队长的怨怼放到他身上哇。（否则小心小Tony怼你~

15、

托尼看见了奇怪的景象，他感觉自己似乎在飞，但是丝毫感觉不到轻松，只觉得肩头上仿佛扛着什么巨物一样的沉重。蔚蓝的天空仿佛被什么东西撕出了大洞，他恐惧地看到那里面无尽的黑暗和扭曲而他清楚地知道那就是他的目的地。他想要尖叫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响，四肢完全不听使唤。

娜塔莎！克林特！小辣椒也好，谁来救救他！托尼惊恐地拼命挣扎……

突然他能动了！然而还没等他开始欣喜，就发现自己在无限地坠落，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仿佛有人勒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

托尼猛然从梦中惊醒。

他的小胸脯上下起伏，眨了眨眼，墙壁上的钢铁侠夜灯亮了起来。他惊魂未定，还没等他平静下来，就发现了另一件让他更为尴尬的事情：他的身下一片温热的潮湿，而蔓延到小屁股周围的液体已经开始慢慢冷却。他捂住了脸，然后犹豫着去看身边的史蒂夫，思考着能不能在对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搬到自己的床上去。

但是他很快发现了不对。

开始史蒂夫小声咳嗽的时候托尼以为他是发现了自己尿床了的状况只不过没有揭穿他，但是当他去推史蒂夫的时候就发现并不是这样，他没办法叫醒史蒂夫，而当他碰到史蒂夫的脸颊的时候才发现他身上滚烫，即使在墙壁柔和的夜灯下也能看出他干红的脸色。

史蒂夫小眉头紧皱，捂着心脏呼吸急促，不时地咳嗽着，那破碎的声音听得托尼自己喉咙一阵干疼。他又惊又急，加了些劲重重推了推史蒂夫想要叫醒他，但是史蒂夫依旧没有醒。

他甚至开始了小幅度的抽搐。

托尼吓坏了，连带梦里的恐惧感都一股脑地扑向了他，就好像他马上要失去什么东西了。他慌张地跑下床甚至被自己绊了一跤，他跑到娜塔莎的房间开始使劲敲门，但是门没有开，他又扭头去敲克林特的房门，但是房门依旧关得死死的。

“托尼？”小辣椒的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她弯腰抱起了托尼，然后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亲了亲他的额头：“没事了，没事了。”

托尼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哭了起来，他抹了把脸，但是嘴唇颤抖得厉害，甚至不能完整地说完一句话：“史蒂夫……史蒂夫……”

小辣椒一边抱着他快速往他们房间走，一边来回抚摸着托尼的后脑安慰他：“我知道了，星期五已经告诉我了，幻视和班纳博士已经去照看史蒂夫了，不要担心。”

“我……我敲了半天的门，他们……都……嗝……不给我开门。”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托尼感觉到莫名地委屈。

小辣椒苦笑不得地看着托尼，再次拍着他的后背：“娜塔莎他们还没有回来，不要害怕，史蒂夫不会有事的。”

托尼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又吸了下鼻子，在看到小辣椒微笑的脸庞后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他不好意思地把脸搁到小辣椒的肩膀上别开了视线，看到她走路勾起的小腿才发现对方连鞋子都没穿。

他的脸更红了，但是好在很快他们都到了他和史蒂夫的卧室门口。果然幻视和班纳博士已经在那里了，他们围在史蒂夫周围，托尼看到了他们手边的医药箱。

“博士，不知你诊断结果是否与我所想一致，与以往资料库比对而言，小队长的症状比较像……”

“风湿热，我想。”布鲁斯叹了口气，他看向了床上不停咳嗽的史蒂夫，又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小辣椒，尤其是在看到她怀里红着眼睛托尼，他尝试着对他笑了一下，然后才看向小辣椒：“我们还要带他去做一些更系统的检查。”

“我也去！”托尼马上说道，他动了动，想从小辣椒身上下来证明自己“完全没事”。

布鲁斯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着小辣椒眨了眨眼，小辣椒马上抱紧了他一下，然后拍了拍他的后背：“我们可以一会儿去看史蒂夫，但是首先你要先洗个澡。”说着她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小屁股。

托尼的脸立刻红透了，他怎么能蠢到认为小辣椒抱着他还不会发现这个问题？而布鲁斯也对着他翘了下嘴角。

“我现在抱他过去。”幻视弯下腰抱起了史蒂夫，然后他用过于正直和无辜的语气对小辣椒道：“波茨女士，我想他们也需要换一套新的床品。”

托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小辣椒则抱紧了把脑袋埋在她肩膀上的托尼，对幻视和布鲁斯点了点头：“我帮托尼弄完，马上就过去。”

“我可以自己……”托尼小声地道，但是很显然没人把他的话当真。

但是在余下来小辣椒帮他擦洗换衣服的时候托尼都很乖，甚至有点乖得过头了。小辣椒以为他被吓到了，一直在温柔地逗他说话，但是托尼只是应付地笑一笑，然后乖乖地套上了新的睡裤。

“托尼，需要我在这陪你再睡一会儿吗？”天已经亮了，小辣椒看着站都有些站不稳的小托尼有些于心不忍。

“我想去看史蒂夫。”托尼坚持地道。哭完后他的眼睛更干涩了，尤其是折腾得这一宿简直快睁不开眼了。

“你可以睡一会儿再去看他，我在你洗澡的时候问过班纳博士，史蒂夫已经不再抽搐了，烧也退下来了。”小辣椒摸了摸他的脑袋，皱了下眉，然后拿起风筒帮他吹干。

托尼顺着发丝的视线望向她，看到她温柔认真的神情，突然鼻子一酸。

小辣椒觉得衣袖沉了沉，就看到托尼正拽着她的袖子，看着他，低声问道：“派珀，如果我没有……我是说，如果他，钢铁侠没有去找美国队长，那么史蒂夫现在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小辣椒一愣，她看着托尼认真的大眼睛和那里面浮动的愧疚，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她的嗓子里让她觉得喉咙酸痛想要哽咽，但是她太了解托尼了，动容并不会让对方自在或是信服，这么小的托尼，不管他表面上装成什么样的镇定懂事胸有成竹，他始终和长大后一样迷茫，但是长大后托尼找到了他的答案——钢铁侠，那算是他肯定自己的方式，而现在，小托尼需要的更多是有理有据能够说服他的权威——告诉他他没有错，他做得很好，甚至没有人能比他做得更好了。

她顿了顿，但是很快又仿佛若无其事地继续为他吹头发：“为什么这么问？那不是你的错。”

“但是它确实这么发生了。”托尼闷闷地说道。

“但是据我所知你……他是想去救队长。”小辣椒坦然地看着他平静地耸了下肩。

“但是他失败了。”那语气更像是“我失败了”。

小辣椒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勾起了托尼耷拉下去的脑袋，盯着对方焦糖色眼睛轻声道：“你没有失败，那些人原计划是想杀了队长的，而你阻止了这一切。如果你非要责怪什么人才会好受一些的话，那么或许应该怪我。”

“你？”焦糖色的眼睛慢慢睁大了。

“是的，我在半夜的时候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在看到托尼有点被背叛的表情后她提高了声调：“我很抱歉，托尼，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偷听，但是我那时只是想看看史蒂夫的烧退没退，而你是不是睡得还好，星期五说你在哭。”

托尼咬住了嘴唇，轻声问：“后来呢？这和你说怪你有什么关系？”

“事实上……”小辣椒叹了口气，然后继续手上的活计：“我应该想到的，史蒂夫之前就发低烧，而你们晚上还折腾了一会儿，他身体不太好，我是个大人对吗？我早该想到了。”

“但是这也不是你的错。”托尼马上反驳道：“你怎么能什么都知道呢？”但是在看到小辣椒看向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后才立刻住了嘴，他抿住了嘴唇不再说话，神情有些疑惑。

“是啊，你怎么能什么都知道呢？看，你原谅别人很容易，如果你真的像自己想象得那么劣迹斑斑，那你原谅自己又有多困难呢？”小辣椒最后抓了一把他的头发，然后放下了风筒，低下头轻轻亲了亲他深色柔软的头顶。

托尼呆呆地看着镜子里她柔和的面容，愣住了。

当托尼再次见到史蒂夫的时候，他确实已经不再抽搐了，而且脸色除了有些苍白外也恢复了正常。

“他怎么样？”小辣椒问出了托尼最想问的问题。

“风湿热引起的心肌及心内膜同时受累，还有轻度关节炎，好在发现及时。”布鲁斯揉了揉鼻梁：“幻视已经为他调配了药物，不过恐怕他即使好了之后也要有一段时间需要肌内注射了。”

托尼看着放在史蒂夫床边不远处的针头打了个寒战，然后他扭过头充满希冀的看着布鲁斯：“你能治好他，是吗？”

布鲁斯语塞了一会儿，然后他苦笑了一下：“我很想回答你我能，托尼。”

托尼的眼睛慢慢黯淡了下来。

“但是我们会尽力的，好吗？”小辣椒捏了捏他的肩膀，用十分积极的语气告诉他。

托尼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但是那眼神分明是说他并不是真的相信他们能治好他，只是不想让她的努力失望而已。

过了一会儿，托尼又问：“如果他好一点了，我们可以把他抱回房间吗？”

“当然。”布鲁斯征询了幻视的意见，然后点了点头，然后他少见地好奇地问了一句：“为什么非要回去？”

托尼低头看着史蒂夫瘦弱的胸膛和露出青色血管的手背，低声道：“我觉得史蒂夫不会喜欢这个地方。”他抬头又看了眼周围，白茫茫的床单和冰冷的金属器具，还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在看到布鲁斯若有所思的表情后又有点防备地仿佛漫不经心地挠挠头：“主要是我不太喜欢。”

但是和刚才一样，没有人把他的话当真。

幻视建议托尼和史蒂夫应该分房间睡，但是他刚刚提议出口就被托尼坚决否决了。而罕见地小辣椒也没有坚持让托尼和史蒂夫分开，她只是说服托尼史蒂夫现在需要休息，他们最好不要再睡在一张床上相互影响。而即使是这一点托尼也答应得不情不愿。

毕竟年龄还小，他很快困了起来。

在把他安顿好了之后，小辣椒又来到了史蒂夫的床边。

史蒂夫的床上已经换上了另一套床品，他陷在被褥之间，瘦小的胸膛缓慢地上下起伏，小辣椒怀疑自己是否能听到那如同小风箱一样的艰难喘息声。

昨晚当她站在门口听到他对托尼说得那些话的时候她震惊得简直难以附加，她从来没想到她能从他口中听到那样的话——即使他是变小了还没成为美国队长。但是他居然就那样成功并准确地安抚住了托尼。那两个孩子就像两只凑在一起舔伤口的小兽。

有点好笑，但是带给她更多的是直击心灵的震撼。

她从没想过他会安慰托尼，即使是在西伯利亚事情之前，她料想过托尼一大堆的麻烦甚至同情过史蒂夫，但是她从没真的明白史蒂夫对托尼来说意味着什么，或者托尼对于史蒂夫来说又有什么是必须的。

他是托尼的救命稻草，他的灯塔，还是会在托尼走偏的时候矫正他路线的人。而反之亦然。

小辣椒静静打量着这个瘦弱的孩子，没忽略他身上那些略显可怕的伤疤。

史蒂夫的睫毛不安地颤抖着，他向里缩了缩。

“你感觉好些了吗，史蒂夫？”小辣椒轻声问道。

看到确实瞒不过她，史蒂夫才慢慢睁开了眼睛，他有些胆怯地看着小辣椒，然后轻轻点了点头：“我很抱歉，波茨小姐。”

小辣椒帮他掖了下被角，然后眼睛又不经意地瞥过那些因为史蒂夫扭动而裸露出的伤疤，忍不住问道：“那些是什么？”

史蒂夫下意识地捂住衣领，但是马上意识到这样做已经无用了，他转过脸，用一种别别扭扭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没什么，只是……不小心……”

“你一直不是一个好的说谎者，史蒂夫。”小辣椒温和地说道。

史蒂夫惊讶地扭过头看她，似乎完全没想到她没有生气，他迟疑了一下，似乎有点沮丧要打破她对他难得的好印象，脸半埋在枕头里只留一只眼睛观察着她，小声说道：“我有的时候不是很听话，所以有的人……比如我爸爸……社区里的其他小孩会忍不住教我一些‘规矩’，我猜。”

但是更让他惊讶的事发生了，小辣椒没有初见他时的疏离或是像见到什么不得体行为时的不赞同挑眉，她轻笑了起来，虽然那笑容还有些复杂，但是她确实是在笑，连眼睛都弯了起来：“这不难想象。”

史蒂夫睁大了眼，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辣椒也是，尤其是看到史蒂夫对他人的善意同样无所适从的样子感到与托尼同样的心酸。她从未想过他们有这么多的相似之处，而他们明明那么不同。

他们明明都值得更好的，但是却都选择自己负重前行。史蒂夫正直坚韧，托尼果敢坚强，但是他们又同样那么敏感，对于周遭的善意所表现出来的渴望让人心酸。只不过史蒂夫表现得更直白一些，他对一切的善意感到如此欣喜，而托尼则在这个年纪就已经学会了把自己裹在一个壳子里面，抗拒怀疑着，却也拼命渴望回报着。

就在这个时候小辣椒身上有什么东西震动了起来，那是手机，史蒂夫记得山姆告诉过他，他看着小辣椒看了眼手机然后对他做了一个抱歉的表情：“公司的事，我不得不过去。幻视会看着你们，娜塔莉他们也很快就会回来。你和托尼都好好再睡一会儿，好吗？”

史蒂夫乖乖地点头，向托尼床上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轻声好奇问道：“你为什么叫娜塔莎做娜塔莉？”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叫那个名字，后来就有点改不过来了。”小辣椒站起身，再次为他盖好被子，然后微笑了一下退出了房间。

史蒂夫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很快也再次困倦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他要轻松多了，他迷糊地向旁边摸了摸，然后慢慢进入了梦乡。

小辣椒在电梯口处碰见了罗迪，他一头大汗，一条白色的毛巾还挂在脖子上。

“你不会这么早去复健了吧？”小辣椒不敢置信地问道。

“啊哈！”罗迪的眼睛转了下，然后转移了话题：“听说队长发了高烧？”

“你一定是非常有良心了，健康渴望先生。”小辣椒却没被他带偏话题。

“我的理疗师也这么说。”罗迪耸了耸肩，然后再次问道：“他们还好吗？”

“史蒂夫烧退了，幻视为他调了药。托尼只是有点吓到了，注意别让他也发烧了。也别让他再爬到史蒂夫床上。”小辣椒看了看表：“我在八点钟有一个会议，决计不能迟到。”

罗迪吃了一惊：“他们还住一个房间里？”半是打趣地说道：“说吧，你是谁，你把我认识的派珀藏到哪里去了。”

“非常好笑。”小辣椒翻了个白眼儿，然后道：“那是托尼要求。”说着她灵巧地闪进电梯，然后按动按钮：“别忘了。”

“哈！”罗迪对着合上的电梯门不满地抱住了胳膊，嘀咕道：“女人！”一边向两个孩子的房间走去一边想着，不管下次小辣椒再用什么借口，一定要弄清楚她反常的原因。

TBC